猫妖 人间滋味

  柴  

1

可以葱茏得意，人间逍遥客

惯看白云流水

可以允许疲惫的飞翔栖息

怀抱最惆怅的雨

可以一夜之间奏响绝唱

结满能够采摘的离奇

2

硕结之后便是凋零

浓重的笔墨多让人陶醉

包括不能自拔和窃窃私语

3

山顶最高的颧骨

那么容易折断，一根蚂蚁的触须

在迷路的早晨遇见最单薄的雾

它只是短暂昏睡了一次

就以另一种形式重新举义

  米  

1

我可爱的玉米，车前草和未及刮掉的胡须

次日清晨到来之前请喝足水

我和我的良知满地打滚

骨折的狗尾巴草吓跑了燕子。这是证据

——拴在木桩上的米粒已被谎言蒸熟

2

我还可以看见门前的红砖

布满青苔的种子，钻进简约的土

或许这次只能徒手挖掘

像开启一穴古墓，看见骸泥

爬满死不瞑目

3

在落地之前我会守口如瓶

没有人能数得清彼此的亏欠

镶嵌着部分麦芒

或者还有悲悯

4

直到月满弦，星光凝结成霜

离家出走的人还未归来

最后一粒滚圆的思念

满满的，留在了枝枯夜冷的冬天

  油  

1

这是有必要采取的措施

避免鼠辈将猥琐的种子滑进漏斗

被滴穿的仓底才刚刚复原

黑色的土地面临腹背受敌

2

所有人都在相信出路

透明的琥珀色的怒吼弥足珍贵

有人从海上驶来，带着方向的船桨

始终守在浮力的上方

3

只是有人突然说起挤压

残羹样的夜晚没有人谈及留恋

水藻和浮萍迟早生出腿脚

站在高温的现实面前，弯腰，甚至低头

  盐  

1

这时候最不能确定关系的

是那些陈旧的老练。海是空的

它的蓝色已赠予天空

动物们竭尽所能保留味道的种子

未知的猜测还在继续

用不了多久，浸泡就将重新开始

2

我们还会有更多的疑惑

拴在油灯捻上的遗传和妒恨

倒挂崖缝的蝙蝠，跛脚的船只

残缺的海水，继承者的眼泪

这其中必然有一个将是最好的答案

3

好吧，离终点还很远

这是知情人必须保持的距离

骨和肉，扯不断的关系

  酱  

1

愤怒正在发酵，包括被肢解的思想

揉碎蓄意或许可以到达

一盘被托出的真相赤裸而干瘪

孑孓正蠢蠢欲动，搂着青草的汁浆

等待沟壑被欲望填满

2

可以放下金黄的前世和华美的冠名

选择坚守贴紧地面的信仰

淡然踏入磨砺的疆场，任时光

在陡峭的倔强中一寸寸剥离

一朵朵芳香自然绽放

3

可惜那些花朵最终没有果实

一半的人在黄土块上垒起了香火

他们要在七月初三前完成膜拜

这不是界定。是一碗水

在混沌中仅剩的天平

  醋  

1

招摇过于直白，浅显而扭曲

那些惯用的挤眉弄眼间急于流露

誓言仅剩短暂

2

原本还有深紫色的四月

一片片晕染山脚

没有人能够看见凋零的夕阳

之后，窗前的雨哑口无言

3

穿过子午线时

冷风朔朔。不能飞过山谷的鸟

开始沉默，这是一场哀剧

在千重和万重之间架起的水

多么无辜

4

你和你的伙伴推开透明的水

每个人都沾染上了彷徨

经年后陶取干涸的笑意

不过就那么半斤八两

  茶  

1

最后一片落叶来自树梢

它已深知久居高处的料峭

离春风最近，离沮丧最近

离飘摇和风雨最近。而后

搜集人世间最纷繁的舞蹈

含笑枯萎

2

它当然有机会投身热烈

并选择在最美的时刻献身摘取

闪光,礼赞,最优美的盘旋

滚烫中满足彼此的心意

3

一切都将慢慢褪去

仓皇而躲闪不及。激情

一泼即散。湖泊和雨

谁也认不出当初的自己

  酒  

1

叫卖已经越来越裸露

比如廉价的爱情和被自己弄湿的裤子

教唆犯来的很及时并懂得恰当躲避

这样的距离其实不足二尺

2

真相不只这些。有人拼命隐藏

同时又揭了自己的老底

时间从来不泄露这些秘密

它帮凶，有必要以不能回头的说辞

把这些事情隐瞒到底

3

后来，白天和夜晚出奇一致

这世界到处都是色盲

我和你的观点也出奇一致

4

北风呼啸而过时没有留下任何借口

中毒的人习惯遮掩自己口目

为着不必透露那些一致

夜行人永远更换了自己的名字

  日  

1

在山里，一部分人

习惯抱着有光点的想象睡眠

另一些人就只好行走在树荫下

小心翼翼拼凑步伐

争取在每一个光点抬头之前

陷入追逐

2

一部分人听说另一部分人创造了奇迹

这些故事情节紧凑且略带辉煌

五彩的枝节开始被嫁接

没有人知道那些煎熬和经历

3

一部分人和另一部分人

组成了一大部分人

他们的目光集中在

疑似潜伏着光明的地方

然后，那里升起了火堆

4

一只脱壳的蜗牛

一半蚂蚁的触须

这些微小的嗅觉精灵在火堆旁

与蜜蜂和蝴蝶最早发芬芳一样

它们发现了光明并成为

延续的使者

  月  

1

有一种忧郁布满被解决的痕迹

背过身是一种习惯

这样的界定下，时间是模糊的

影子可以辨不清方向

这时候，人世间只有黑色

和浅黑两种颜色

2

我必须投入这种界定

附和那些边缘，在渐变中找到

万物共有的最高的亮点

3

镶着金边的夜晚

乡愁不够饱满，云朵飘荡

像那些恍惚的梦胡乱地钻着

此前人们对看不见的

转折中的向往，在简单中

敞开带有光芒的沼泽

4

神经末梢的温度绝不会影响

惯属于英雄称号的碑林

那上面一定有我认识的名字

时而饱满，时而缺憾

  星  

1

差不多是这样的，三五成群

或我的眼里只有你的对望

他们都有自己的追求或使命

路途悠长并远离人间

2

我会在大海上找到他们的讯息

渔船归来时，披着鱼虾的歌声

荡漾在柔软的刺芒上

让人暂时忘记难堪和疲倦

3

更多时候可以躲进炊烟

典当廉价的呼吸用来换取

一生中最难得的难得糊涂

而后躲进模糊和仓促

安心睡眠

  尘  

1

最微小的生命体

最残缺的曝光

最完整的呼吸

2

飘零不是宿命，坠落也不是

它伏在雪地，就是白的一部分

它睡在夜晚，就占位于渺小的黑

可以是生命，物体，甚至语音的碎沫里

另外，思想和目光中

也有一些这样的影子

3

它不过只作为影子存活下来

风之萧萧，从来没有一个地名

肯作为它的故乡敞开怀抱

在灰黄中它是残朽的，溃腐的

甚至在无风时，也不能真正拥有

一个完整的形态

于是它想到了出走

4

出走的想法浅薄的像一块糖

剥开森林边角就可以看见月光

潮汐因为月光改变了样子

含糊的出走莫非只是为了追寻

总有人说要跳出凡俗

最后只落得粉身碎骨

  乾  

1

遥远而不可触及

于是我们习惯了供奉

不惜扭伤尊严和脖子

2

深邃的巨大的眸子

我不知道你出生的日子

——从不允许知道

但我有靠近你的理由

千条万条不胜枚举

3

他们以你的名义轻易许诺

编出缤纷的故事

沉醉的人很多，甚至有些拥挤

通往幻想的路上

向来都是如此

  坤  

1

袋鼠具备奔跑的能力

跳出其他目光之外

耳语成了落地萌芽的种子

我只是替他保管了一个世纪

2

紧紧贴着那些壮丽的日子

从平凡到深深地挖取

渴望圣洁的露水

渴望永不散去的光辉

3

神秘而低沉地倾泻

成了迎接泛滥的盆钵

作为母体保留优质的种子

隐约生长狂热的精灵

4

即便芳香簇拥着醒来

掩藏不了陨落

折断的花朵的嫩枝

伤口间生出歧途

  朝  

1

经历太多风雨

第一抹微笑必然夹杂苦涩和甜蜜

那是盛开过鲜花的园子

金黄边沿的麦垛和谷子

在一声啼哭中挣扎着爬起

2

而后面对凌乱的现实

一头猛扎在黑土地里

在雨水到来之前

完成最初的样子

3

固执还没有形成

稚嫩的叶子不会搅扰磁场的磁性

但我需要睁开眼睛

在被挪走之前

细心打理安身的场所

4

这才是最好的决定

雨丝和即将临盆的彩虹

绝不会简单地挂在窗口

  夕  

1

这时候已经没有了斑斓

路人的缄默让我找不到出口

光滑只属于城市林立的摩登

而粗糙的乡音

总能给回家一个更好的借口

2

树梢的叶子也会在深秋落下

这无关于它的选择

如果冬天不来

它该多么孤单

3

可以安下心来数数星星

从最大最亮的那个开始

再晚一些

只能数数梦境

  悲  

1

那些形容词背后的故事

已经超越我们的想象

一旦我们介入这些想象

就会显的单薄如水

2

北风走过的水面上有着

无数被质疑的声音

从液态到固态仅需要一个过程

那些嚎啕的呐喊需要沉在水底

在出发之前准时变形

3

需要找一个准确的理由

从一片水域到沙荒境地

绝好的想象一直占据被比喻的天空

那些上升的温度

恰好与之背道而驰

4

揣在怀里的幽怨正在潜出衣襟

这朦胧的静寂不会持续太久

有人渴望荒地流出沙来。暗黄的苔藓

抽搐的石块和被激怒的悲伤

  欢  

1

归来的燕子一旦张开嘴

就是又一个春天醒来

编号的季节

它有理由催眠憎恨

2

这比微笑还要简单

这是人生的第一份表达

像两片子叶有序的开始

一点点向上累积日子

一朵花会在某刻恰当盛开

3

花蕊间甜蜜的时光粉末

赠予飞舞忙碌的群体

他们习惯腾出一只手臂

把生活高高举起

  离  

1

在灶台边背起夜晚星星

蚂蚁们尚未安睡

呼吸撞击铁轨

遥远的声音就停在耳边

分别如此壮烈

像一根孤独的草折断骨头

2

蚂蚁们习惯按原路返回

那里已经尸体成堆

大风并没有动摇杂乱的草

相反，那些草一直占据茂盛

顷刻间倒下的除了雨水

便是人间的薄酒一杯

3

后半句我不想说什么

甚至为了已经发出的声音懊恼

那些景象飞快逃开

而我，则极速后退

   合  

1

在最初的时间段里

我只能找到一些树木的碎片

那些庞大的汁浆会流成河水

在奄奄一息的河床上

躺着一夜爆红的虾米

这是一个阴谋，在雾水消散之前

没有人看见它曾被黏合的痕迹

2

这些有着相同颜色的鬼魅

唆使水流加速，提前到达

混沌的海水

3

争论是没有意义的

口水变成了海

在动荡到来之前

把恍惚制成调味品

身体一旦重合

就被死死下了定义

  醒  

1

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看清楚一回

外面的世界幽深莫测

雪地里假装冬眠的草和骑马归来的燕子

他们在菊花满地的南山

留下过清晰的脚印

2

没有比看清楚让人更后悔的事

在圆圈里唤醒冰霜中的草

唤醒成群结队的落叶

日渐干涸的水域和被落井下石的衣冠

那些早年归于迷途的东西

更不适合探寻

3

那些丢失的清醒也将包括你

人们在爻辞间举着镜子

多半人化做鱼虾跑回水里

那样透明的逃避，多像

乱石中被误伤的一块碎玉

  醉  

1

我要倒在一棵草的怀里

三月桃花还在钟情一场春雨

岸是模糊的，包括岸上的所有

若再上前几步，便是一个逆流而上的船

活生生撞进淤泥里

2

我开始指责落花，指责自己的名字

指责那些山盟海誓

指责滚圆的月亮，江南的梅雨

把所有唠叨的句子挂在墙上

做成一串串无风而动的风铃

3

有颜色的空气猛烈阻隔呼吸

屋顶的灯光叮当作响

有飘零的诗句像一团团幽魂

互相撕扯彼此的影子

仿佛只有这样，才能缩短

模糊与清晰的距离

  痴  

1

你让我从他乡回程，让一盏隔夜的水

分不清自己的归宿

梦是喜欢被雕琢的，包括残留体温的丢弃

为此，矮小的树木一直陷在山谷

它们在低处放声宣言

薄暮难以排遣惊飞而起的鸟群

为此，高大的松涛一直空着胸怀

没有一种并立肯轻意栖息

2

我曾劝他轻轻落下

落在尘俗的拥挤里，滂沱的雨中

他像一只被随意摘下的苹果

孤单的像一只兽皮

3

希望是这样的，有人能够

起身保护这种颜色

让他遇见一片美丽的花纹

在夜晚的篝火中，他可以找到自己的形状

不必泛滥，更不必衔着枯黄的骨头

在冰冷的雪地里迷失

  愁  

1

他绝望的目光再次投向黄昏山脚

一只蝙蝠划动着短暂的追逐

之后将所有思念倒挂在崖壁

天沉下来的时候，意念开始倾斜

这摇动的江水中有多少倒挂鱼刺的钩子

至今都没人打捞上来

2

这是他卡在喉结的一只失音喇叭

停在山脚的眺望者始终没有回来

他喊不出声，更推不醒那些

醉醺醺的梦呓。他只有对命运说声抱歉

若能专程将忧伤一下的心跳一同传达过去

将是多么劳累的事情

3

他在一处无风的角落突然想起

盘伏在梦中的高高低低深深浅浅的事情

这让死寂的江水一再提高行程

多么可悲的向导，它早已失去该有的方向

再见吧再见，穿过脱落的鱼骨

虚无和变质的回音，除了牺牲

便只剩下了牺牲品

  感  

1

一千多度的目光也醒了

踩踏还在继续，诗人们眼中放着温柔的寒光

荒野般的群落秋天一样布满丰收和凋零

野火正在燃烧，布满鞋印的燃料

比搬家的蚂蚁更加密集

这里的争吵并未停息，埋伏砂砬的虫子

并未留下明确的地址

2

这是个时代的通病

我大声指责过分闪光的流星

一只呆鸟选择在午夜醒来

它看到乱撞的星体互相使着眼色

这使它不敢探出头来

一旦它做出决定，被捕捉并杀害

是迟早的事情

3

梦中浮现出最可爱的颜色

蚂蚁像无数细小的蜡烛

点燃一小片树叶，世界就从安静中

躁动起来。这将使它更接近衰老

接近微弱的心思和死亡

  叹  

1

有许多迷路的乌鸦在黄土堆上闲扯

那里埋着雾状的白纸黑字

我说这赤脚的阳光早已烫伤了早晨

早晨的露珠和一位可爱的姑娘

那些被藏匿的花瓣到底要穿过马路

你知道吗，那样的马路上，没有斑马线

2

那些被藏匿的花瓣选择了自尽

悬在梁上的春天正在排队

鸟儿蹲在时代的枝丫上

对这个心悸的时光一知半解

它或会突如一片叶子一样下坠

然后疯狂一次，露出那些苍白

3

理解是个小脚的病鱼，只有停在水里

才能自由呼吸。这是无法隐藏的秘密

甚至被视为触目惊心。水滴下竟是这样的

腐烂的思想吻上了化成泥水的花瓣

鹅卵石恋上了草原，而蝴蝶生斑

为了秋天，这些死亡的迁徙者

在无数寓意中悲伤的活着

  怨  

1

一座院子终于回忆起上帝

那些信仰至今仍在缺席

穿着伪装的靴子使脚趾痉挛

到达外面的世界只能靠爬行完成

那些光脚的鸭子向门槛俯下身躯

跨过有效的影子和废弃春天的雨

在一块土坯上掘墓原始

在一杯水里污蔑真实

2

这味道暴躁如初

绕过几条小路，翻看手掌记录的滑稽

这空无一人的阳光下的斜角

从没出现过流畅的微笑

他堆在心里的篝火像一头褪毛的狮子

3

没有人说起，是因为没有人

这周围灰色的掉渣的墙壁

野鸽子留下的粪土呜咽

切开怨怼就将打开一扇通往呼吸的门

但他没有镜子看清自己的脸

一部懊丧的野史在睡眠者的眼里

不过是一块黑布

  恨  

1

柔软的事实存在于旋转的螺壳里

单薄而不堪一击

一场风暴对野草的怀疑就从漩涡开始

那是一座布满尖酸的山头

可被忽略在地方长出草的亲戚

时而高大刻薄，时而渺小猜忌

2

若指甲能轻意划开夜幕

破碎的生活就会轻易避开撕扯

他挤在阴冷潮湿的住所

口中念念有词。他未完成的夙愿

被生生栽在僵硬的水泥里

3

灾难成了他的眼睛

走近了，并死死盯着他

这一枚黑色的镜子，插着无数祖先的足迹

被蛊惑的屋子跳跃过烛光

如今这跳跃的，竟是一些泛绿的铜锈

逐着微弱霉烂的墙壁

拒绝，叹息

  奔  

1

即将接近缭绕的对话

一只秃鹫坐在石子上

山谷千疮百孔，风声小心翼翼

它出逃的顺序竟寒颤如雨

2

在许多夜晚接踵来临时

它绕出界限，驱赶那些审判的修辞

这么多意外被鲜明的目标抛弃

它一头撞进痛苦与欢乐交织的梦里

3

它为一切即要发生的做好了准备

那些隐私，那些含糊其辞，那些麻木之后

那些大胆的挽留和驻足都将不能阻挡

——没有力气阻挡这场宣泄

咆哮已经动身。那些碎嘴的风景

摆弄着姿势

4

它一定踩响了说客的尾巴

那些片断开始胡言乱语

停下来吧，这并不是我的本意

而那些无毛的翅膀并不因颓丧而转身离去

  讨  

1

污垢以缓慢的态度

成为荒蛮地带的目击者

开放式的颓废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理论体系

像一双食草动物的眼睛

谦虚盈动。久铐的四足已长出新的芽苗

抢夺或失去，甚至于某种得到

都只是冥冥之中的幻象

2

这种结果显的有些多余

我不该挖开封闭已久的丛林

那些服刑的，具有浅薄意识的草类

似乎刚刚苏醒。那些写在草露上的故事

正煎熬轮回

3

有几人能教化这类生命？

天黑下来，短暂的熄灭更加灼眼

燃烧并未长大成人，它还有救

4

一旦转机确定，请不要再走出来

保留树木原有的种子。听着，这种描述

将会不远不近，这罕见的勇气

它喜欢坐在你薄弱的意志对面

将那些单纯的思想慢慢掏空

  劳  

1

我们像机器一样造句

在一块地上反复耕耘

当初的那些想法和说法在一块地上

重叠着生长起来

量步虫喜欢卷在草叶里

当它遇见那些句子

有没有种子，已经成了另外一回事

2

可我仍要继续翻动苍白的词汇

给它着色，让它长出更完整的样子

甚至开出花来，结我要的果子

这时候需要退到远古

从站立到匍匐，回到赤裸的真实面前

褪掉所有先进的意识

3

我用修长的指甲一层层剥掉植物的外衣

让它露出洁白的骨骼，让生长的痕迹更加突出

让那些轻易折断的想法重新牢固

让它知道，作为一棵草最原始的样貌

没有机械和机械式的劳碌

更没有被规划的纵横的阶梯

  休  

1

船刚靠岸，就有人谈论起已故的人

那些抱着伤口沉入水底的人

在沙滩上留下的脚印不再清晰

他只是丢掉了海水给予的回声

朝一个更安静的方向落下

这比通感更加真实，三根脚趾的水鸟

被勾画出来，啄食水草，贝壳残留的腐肉

2

远离并不是一件冰冷的事

对于一只鸟来说，苍老之门虚掩着

也许将那些不甘一一杀掉

飞翔才不那么悲观

3

终究是一种落脚的姿势

大片森林和阳光，或靠近，或远离

都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事

鸟儿不依赖翅膀，游鱼丢弃水草

蚂蚁将回家的路，修在一片叶子上

4

在零点

所有为名誉而战的号角

如数熄灭在浩荡之后

天空无风，我无牵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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