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回 水榭听香 指点群豪戏

十三　水榭听香 指点群豪戏

本回题为听香，说的便是段誉一行来到了阿朱的住处“听香水榭”，王语嫣指点群雄武功的事。这里先说说阿朱的住处名称，很多人都诧异，怎么能叫听香呢？其实，“听香“，听的不是外在的声音，而是发自心灵的真实，香气象征的便是人内在精神的力量，听字则是提醒人们，，不要太追究形式问题，要注意形式之外的韵味。而阿朱的听香水榭整体营造的韵味就是古代园林的那种香影，园林有形香影无形，然而无形是为有形勾勒出一种精神气质。没有这无形的追求，园林就成了空洞的陈设。而且，湖水是有有形具体的，创造者也只能在无形上做文章。换句话说，有形的是可见的，而无形的是可感知的，一表一里，一精神一物质，两者互为映衬。我们知道，人作为一种群体动物，来到这世界，就注定会被熏染。熏染有两种，一是污染，一是净染。这良种染力好象在拔河，就看你生命的内力了。人无法避免这种熏染，我们所能做的，只是努力去保持自己内心的纯净，以达到性灵的清明。阿朱的听香水榭，就是她追求自己真性的表现，而她为了这种真性，把自己的住所安到了比阿碧更加偏僻幽静的地方，她的听香可以说是冷香了，这种冷不是说她对寒冷感兴趣，而是在与世俗的“热流”故意保持一定距离。红楼梦里就有这种冷香丸，宝钗一到喘咳病发了，吃一丸下去也就好些了，宝钗发的是功名利禄的病，自然吃这种丸药能让她少一些功利心，而阿朱是天性热切之人，可以为自己所爱奋不顾身，也只有住在这充满冷香的听香水榭才能安然自在。阿朱和阿碧两人虽环境地位相同，却因各自不同的性格，有了完全不同的命运，在天龙一书中，翠在红消，阿朱的一生恰如自己听香水榭前的一朵残荷一样，开合天真，毕竟其生也灿烂，其衰而堪怜了。

接下来，王语嫣在易容不成后，露出了自己真实容貌，并且开始了一生光辉的解说工作，我有时甚至觉得，以王语嫣的口才和相貌，如果来到当今社会，绝对能保证超高的收视率。可是，看到这回，很多读者就得问了，既然王语嫣理论水平这么高，为什么她实际不会武功呢，按理说不应该啊。对于这个问题，我们分两方面讨论，第一，她理论到底高不高，第二，他为何不会？首先，我们都知道看的书多并不意味着水平就高，，一个个觉得自己学了什么专业上了什么大学很了不起，毕业出来恨不得开个小卖部都上市，继续深造的很多就成了所谓专家，可事实上呢，什么专不专业，我看都是不专业。不过，这么说对王语嫣不公平，因为王语嫣很专业，可是那她为什么能做到专业呢？这就要从武功的特点说起了，在武术这个纯实践领域，一切靠的都是真刀真枪，王语嫣研究的是武功，武功就是打架，动手动脚是必经的阶段。而其从未与人动过手，甚至都没看过人与人动手，就能达到融汇贯通、随心所欲之境界，实在不可思议，等于直接跳过了实践阶段。王语嫣的这点和足球里的博阿斯很像，自己没踢过职业足球，靠着收集信息的能力在17岁就和穆里尼奥一起辅佐老罗布森，33岁执教顶级豪门，被两大名帅手把手教了十多年，在场边观察了十多年实战。博阿斯运气好，起点高，而王语嫣与他比呢，起步更高，无崖子（新版丁春秋）是她外公、李秋水是她外婆、段正淳是她爸、阿萝是她妈、段延庆是她堂伯、段誉是她堂哥、慕容复是她表哥、阿朱阿紫木婉清钟灵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妹、乔峰是她姐夫、天山童姥是她师伯祖、苏星河是她师叔、西夏公主是她表姐、虚竹是她表姐夫兼师叔，有这么雄厚的关系和独特的天赋，加上多年的观察，王语嫣的理论水平想不登峰造极都难，不过，她和博阿斯也有一点不一样，那就是成绩，博阿斯自己没踢过球，根本不知道球是人在踢，战术的作用是充分发挥现有球员的能力而不是单纯的阵型比拼，更不知道一个职业球员任何一个具体动作都是千锤百炼的结果，想要改进是非常艰辛的，所以，博阿斯整天突发奇想、高高在上、自以为是，最后混到了俄超，而王语嫣因为天赋异禀(最重要），这点看看乔峰对她佩服那样就知道，加之有很多真正高手和她平等对话，真诚交流，让她能获得最真实的信息，很快她就像毛一样，没开过枪但带领部队打赢了很多战争了，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，谦虚的确使人进步，毛前期能打这么多胜仗也是因为广泛吸收别人意见，后来自己搞的那套自然就是另一回事了。且纵观天龙全书，经王语嫣指导过的选手，水平都有突飞猛进、立竿见影的提高，因此我们可以对王语嫣做出这么一个评价，该同志精通业务，善于识人用人，对领导忠诚不二，并有一定的大局观和应对能力，团结同志的能力也在不断增强，可以胜任主要的业务指导工作，但是气质偏软，事业心不强，情商不高，经常因为自己的口无遮拦对一些人造成心理创伤，再加上只会说不会做，如此下去难以服众，因此，该同志还是不适合长期在江湖闯荡。

只是王语嫣既然理论水平是真高，那她不会武功就更奇怪啊，到底怎么回事呢？这个问题很简单，也不矛盾，打个比方，一个只看游泳教材，掌握很多游泳诀窍但从不游泳的人，和一个只游泳不看游泳教材的人相比，谁游的快？况且所谓的武学招式一共就那么多，你看到一个招式，并且指出，很容易，多看几遍就能知道个大概了，但是如果你要施展出招式的样子，那就得练了，台下十年功不是白说的，所以她能看出来还算正常，但是她不会武功也能理解，因为她不练，光说不练假把式而已。还有，武功不只是招式，还有内功，你就算练了招式不练内功有什么用，可我们看王语嫣，对内功根本也不感兴趣，因此，她没武功的主要原因就是自己不想练，她要是想练，就凭家族的遗传肯定也差不了。这样有读者就要问了，为什么她不练呢？其实，我觉得，有几点，第一，她看书就是为了和慕容复交流，慕容复呢，就像印度阿克巴大帝那个不会读和书写文字，完全靠别人读任何文字给他的文盲皇帝一样，需要王语嫣的指导，否则以慕容复的心高气傲，怎肯向别人低头，因此，王语嫣害怕自己学了武功比慕容复高，这样慕容复就不高兴，也怕自己练武就得多花时间，这样势必会减少自己读书的时间，慕容复会逐渐疏远他。第二，金庸塑造王语嫣这个人物，多半参考像张良，诸葛亮，刘伯温这样的人物，极力刻画这个人“手无缚鸡之力，胸藏十万精兵”的形象，而我们看金庸本人就是如此，笔下人物武功一招一式像模像样，自己实际不会武功。第三，练武需要身体条件，比武讲究应变速度，而练武的终究目的就是为了竞技，是要比对方强才行，王语嫣一个弱女子，很多武功练起来不合天性，再加上她一直没有机会外出，对于外面的世界想也不敢想，她练武干嘛？

其实，倘若我们再进一步分析王语嫣的这个特点，就能发现，金庸是想借此表达一种，吾生也有涯，而知也无涯的感觉，是一种对知识的无力感，就像王语嫣一样，在武功上，没人比王语嫣更清楚了，可是，回到王语嫣自己的那些感情问题上，她又茫然无措了，知识在这时似乎是无能为力的，这种独特的矛盾似乎是作者在告诉我们，自己也曾有过这种伤感，虚负凌云万丈才，一生襟抱未曾开，空有一身文才，想做学问的人生理想没实现，追逐自己最爱的人也失败了，很多年后再回首往事，却发现自己已经慢慢的老了。